“上了,上了,又是一条黑鲫,哈哈……啊,嗯,平章,俺老方就是海边长大的,钓鱼比你强些,不是甚么出息。唉,说这钓鱼啊,还是得去海上,这小湖泊能有甚大鱼,钓鲸才是本事。”
“鲸鱼肉不好吃,太韧,还腥。”
“是呵是呵,倒是说这后湖……唔,叫玄武湖了,这湖中黑鲫乃是绝品,可惜成了你家的,俺还不曾尝过,今儿咱试试,俺这有……怎任快就六条了,吃不完呵。”
“老方,我忽然觉得,很适合派你儿子去远征日本……”
“平章对明巩有再造之恩,你让他去那里,他定就是去得。”
“……”
玄武湖上的舫船内。
这已是十月二十,带鱼宴后,朱塬依旧保持大部分时间的修养状态,提前招呼过后,也一直在金陵赋闲的方国珍跑来探望。
干巴巴说话没意思,朱塬就提议过来钓鱼。
结果……业余的碰上专业的。
自讨没趣。
兴味索然。
恼羞成怒。
写意带人乘坐小船送来午饭,进入船舱,恰好看到自家大人‘威胁’不成反被噎住,忍着笑通报一句,得到回应,便安排着在一旁摆好饭食。
让人收了鱼竿,两人在饭桌旁软垫上盘腿坐定,谦让着拿起餐具,动了几快子,夸奖一番,方国珍才又回到刚刚:“平章对日本有想法?”
朱塬没答,而是反问:“老方你有什么想法?”
“那地方呵,好东西不少,以往觉得太远,瞧过了你那地……额……”
朱塬无所谓:“瞧过就瞧过了,那地球仪,我本来就没打算当什么机密,不过,你也别到处乱传。”
“俺知晓厉害,”方国珍尴尬地笑了笑,端起一边伺候丫鬟倒上的酒水喝了口压压惊,才接着道:“瞧过那地球仪,俺才知晓,竟不过一千余里。”
朱塬调侃道:“后悔了吧,当年你如果大胆些,带人逃去日本,现在说不定也能当个倭王。”
方国珍却是摇头:“被平章惦记着,那里当得了甚么倭王。”
到底有人在旁,两人没有多聊这个话题,方国珍很快转向了自己的幼子:“……明敏入了那翰林院,这半年来一直都在修书,听闻还都是平章你挑选的书目哩,就当下那甚么《梦溪笔谈》,俺日常也读了些,只觉得真真比那四书五经还要实用……”
方国珍有三个儿子。
长子方礼,字明巩,当下正在明州。
次子方关,字明完,上半年被老朱授予虎贲卫正五品千户,跟着去了趟北方,参与了大都之战,上月底科举,老朱派虎贲卫将士负责科场事务,还有过碰面。
最后是方行,字明敏。
不同于他父亲和两个哥哥,方行喜好诗书,同样在上半年被老朱安排进入翰林院担任正七品修撰。
这些都是朱塬在明州时就知道的事情,方礼有意无意地主动透露。
至于修书……
还是得说老朱的持之以恒,当初的那份书单,从最初的《齐民要术》到一系列数学着作,再到方国珍提及的《梦溪笔谈》,老朱不仅自己一直在看,也不断地让翰林院进行编注修撰。
比如很早就开始根据《九章算术》、《周髀算经》等传统十大算经编撰的全新算学书籍,结合了朱塬给出的新式数字和全新符号的那种,在朱塬离开明州之前就已经完成。
老朱还亲自提名《算经集注》。
朱塬抽空看过。
虽然吧,按照自己后来的标准,还需要很大程度的二次修编,主要是归纳总结各种公理定理之类,但,以这个年代来说,相比以往的各种数学典籍,已经是一次很大的进步。
其他各种,不只是朱塬当初列入书单的46本,另外还加了很多,也都是如此。
而且,整件事最关键的一个意义在于,一个字:用!
封建时代官方修书,无论是一般典籍还是堪称浩瀚的《永乐大典》、《四库全书》之类,往往修了,也就修了,就像几百年后的论文,发了,也就发了,落地成实的,很少。
说到底,还是缺少方向的缘故。
不知道该怎么做,就只是不断完善已经证明还算有效的一个‘礼’字,其他,虽然也在发展,但因为处在摸索状态,发展的速度却非常缓慢。
发散地想着这些,朱塬记起一个,笑问道:“一直还不知道,方礼他们,年龄都多大?”
“明巩32岁,明完27岁,明敏比他两个哥哥都小了许多,今年才22岁,老么呵,当年就宠着,不喜欢刀枪拳脚,喜欢读书,就让他专心读书了,”方国珍透着些回忆地说道:“倒是没想到,俺方家还能出个秀才,那宋廉都夸过他哩,说文章写得不错,就是……呵,俺也看不出好赖,哈哈。”
方国珍都这么明显地把话题往自己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