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想起那一个比一个不能招惹的大人物,顿时又面带忧色。
他一个太医院下属小小的八品御医,或许有些名声,但在那一个个大人物面前,一不小心,这性命丢了也就丢了,又能奈何?
华高见他模样,语带建议道:“这已是年关,你听口音就不是金陵人,不需回乡么?”
戴三春面色更苦:“我前日就尝试告假,孙院使不准。下官还提出要返回山东,继续随军,院使大人说近日太医院缺人,也不准,让我就留在金陵。”
“孙守真那老儿也不上道,医术不精,倒是做官愈有心得了,啐,”华高想到什么不愉快,骂了句,又看向戴三春:“俺老华帮不了你太多,重生,这事儿啊,嗯……从那里来的,还要归那里去,你若找对了人,或就解了。”
戴三春略一琢磨,顿时明了。
找对人,要找谁?
当然是刚刚那位小官人。
最近几日他之所以忽然成了香饽饽,还不是因为那人。那位小官人属于忌讳,大家不敢触碰,才要从他这里旁敲侧击,若是自己靠过去,大概也就能利用那一层‘忌讳’当屏障。
华高见他露出了然表情,笑了下,拉了旁边狼皮褥子盖在身上,微微抬头,放空眼神低声自语道:“俺老华这一遭,也算因祸得福,可以急流勇退了。就是……唉,重生,那药方,俺觉得挺有道理,怎会如此?”
内心有了解困思路,戴三春刚放松下来,听华高这么念道,顿时又绷起脸,恢复一位医者本色,严肃道:“华大人,以后千万莫再听信那些民间偏方,雄黄乃大毒,下官从未在哪本医书上见过此药能治大人病症。还好这次大人家眷径直找到下官,若是其他同僚,他们不知大人那偏方,可能就拖延了救治。”
“唉,俺知晓了,唉……”
华高忽然又长吁短叹起来,瞬间没了刚刚的精明透彻,他的心事也不是什么秘密,并不掩饰,魔怔一般念念叨叨,回荡在颠簸的车厢内:“俺老华就想要个娃儿,就想要个娃儿,哪怕先给个女娃也好啊,家里恁多妇人,咋就一个都生不出来,唉……俺就想要个娃儿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