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人目视周围,四周的头人们皆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。
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,转而看向噶布头人身侧的那块长条石头,凑近石头,仔细去看石头上遍布的裂纹,一边看,一边勉强笑着道:“噶布头人,这块石头有何稀奇之处?
我观石缝之中,也未见有玉石的油润色泽。”
“这是一块碧玉石料,你看不出来吗?
这么大的一块碧玉料子,如果真正开出来的话,不知道能换多少头牛羊,多少匹蜀锦,我把它卖给你,只要五十匹蜀锦,很划算了。”噶布在旁捋着胡须,指着石头上的一道石缝,对马帮青年继续说道,“你从这里看,能看见碧玉的色泽的。”
马帮青年闻言也只好凑近那道石缝去看。
果然看到了石缝里浅浅的一抹绿色。
石缝延伸到了石头的深处,遍及整个石块,但那般碧绿色泽,仅仅只有不到一个铜钱那般大的一点——这块石料里,或许含有一些玉料,但玉料品质不算好,并且玉料也绝没有噶布说得那般大,根本不值五十匹蜀锦!
今下噶布分明是要把这块石头强卖给马帮。
青年亦知噶布的目的。
他端详了石头一阵,赔着笑脸,向噶布说道:“噶布头人,您和我们做了很多次生意了,应该知道我们其实并不常收这些玉石料子,也不怎么懂得该如何甄别这样好的玉石料子。
我们若是收了您这块石头,万一开出来价值远朝五十匹蜀锦的好玉,您岂不是就亏了?
这块石头您还是自己收着,咱们就按以前的方式交割货物如何?”
“你们也是远道而来的朋友,做生意嘛,亏了或者赚了,自己负责就好,我把这块好料子卖给各位朋友,朋友赚了,我心里也是高兴的,亏一些无所谓的。”噶布笑眯眯地说道。
青年心头暗骂,面上不敢表露。
他们马帮在外行走跑商,最重视和气生财。
更何况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来,自然是能不动刀兵,就尽量不动刀兵。
刀兵一起,战祸就要绵延不绝了。
“那我去和马锅头商量一下。”马帮青年勉强笑着,应了噶布一声。
噶布点点头:“去商量嘛。”
说完话,便坐回农奴背上,斜也向唐人商队那边。
马帮青年转回身,脸色凝重地匆匆走向商队。
旦增看到了那唐人面上的神色,转而向苏午低声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“大概是生意没谈拢。
不碍事。”苏午摇了摇头,看到那马帮青年走到商队里,与领头的、骑在最雄骏大马上的马帮首领——马锅头低声言语了几句。
马锅头目光瞥向噶布头人那边。
噶布头人作左顾右盼之状,不与马锅头对视。
壮马上背着一口大锅、一身漆皮甲胃的马锅头笑了笑,他翻身下马,转而走到身后马队重重保护的一辆马车前。
他微微躬身,在马车车窗前低声言语了几句:“东主,他们想讹咱们。
拢共三十五匹蜀锦,他一个头人,张嘴就要全要走,咱们还得倒欠他十五匹蜀锦——就买回来一块破石头。”
马车里沉默了一阵。
一个有些怪异的声音跟着响起:“没办法,形势比人强……
咱们遭了那件事,死了太多人了。
先把‘堪龙领主’的令牌拿出来,看看能不能唬住他。”
“多半是堪龙那驴入的东西,先和这些狗入的通了消息,他的令牌估计吓不住这些人。”马锅头低沉地道。
“实在不行,那就给吧。”马车里的人叹了口气。
“我和他们商量商量。”马锅头点了点头。
他转回身,迈步穿出马队,径直走向了噶布头人。
黑黢黢的身形如铁塔般压过来,马锅头的影子盖住了噶布头人的影子,噶布头人抬眼看着这个黑大汉,一时间心头也有些发憷,面上带着笑,朝后稍退了一步。
其身旁的土兵立刻迎上来,将噶布护在身后。
噶布站在众多土兵身后,立时昂首挺胸起来,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油然生出。
“头人,这是堪龙领主的令牌。
我们从堪龙领主那边过来,他与我们承诺——持此令牌,他的所有手下、头人,都应予我们方便。”马锅头面上带着笑,将一块令牌递向噶布的土兵,他眼睛盯着噶布,温和地问道,“不知道堪龙领主的令牌,你们今下是认还是不认啊?”
土兵将令牌递给噶布头人。
四下里的其他头人领着众土兵呼啦啦一片围拢了上来。
马锅头岿然不惧。
噶布接过令牌,看了几眼,又令土兵将令牌还给了马锅头,他看着四周聚拢过来的众多头人,面上笑容更浓了许多:“这是堪龙领主去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