脉络就在他的思维里变得若隐若现。
他本想追究出猖兵出现此般变化的根源,却未想到,猖兵沾染阴间气韵的根源尚未被他寻索到,天授气韵与阴间的隐约勾连,却被他摸索到了一些线索。
摇了摇头,苏午收拢了诸般符箓。
猖兵猖将沉寂于他周身血液内。
他取来一枚有着一层薄薄的泥壳包浆的玉佩,端详着玉佩上的图样。
玉佩上的纹样甚为精美,诸多龙凤花纹簇拥着一个‘福’字。
指腹轻轻磨砂着玉佩上的花纹,苏午目光微动。
这样题材的玉佩,在许多地方的古玩市场里皆能见到。
从玉佩上的图案繁复程度,可以判断这件玉佩的年代并不久远。
——时期越是久远的饰物,因工具发展尚不完全,人力不足的缘故,一件饰物的纹样往往简单而古朴,同时期那些被雕饰得繁复精美的物件,往往是宫廷礼器、祭器。
根据玉佩上的纹样,以及中央处雕刻的‘福’字来看,它不可能是一件礼器。
更大可能是一件日常佩戴的器物。
这件‘福字龙凤纹玉佩’,在现实里许多玉器店、饰品店里,皆能找到种种类似纹样、图案的商品。
而明清时期的许多玉器,在现代仿品无疑是最多的。
苏午由此判断,这件玉佩很可能出现于明清时期。
“明清时期……”
他低声自语,微微皱眉。
桃源村的时间流转顺序,比他想象得更加复杂。
今下他所处时代,分明是唐时期的吐蕃。
他与桃源村首先产生交集的时代,当是明清交替的那段时间。
然而,如若桃源村的时序正常流转的话,明清时期的桃源村民,必不可能识得他这个唐时期的陌生人,不会识出他是张娘亲的干儿子。
进入唐时吐蕃地域的桃源村民,也绝拿不出明清时期的物件交托给他——
但现实却与此恰好相反。
——难道桃源村独立于时序之外?
正因为整个村子独立于时序外,其中村民才能永葆长生?
苏午心中转动着种种猜测。
李彘将这枚玉佩交托给他,却不告诉他如何见到玉佩的主人,只说让他帮助玉佩主人度过几道难关——对方笃定了他今下这个唐时期的人,能到明清时期去,见到玉佩的主人。
过去、现在的时序排列,于桃源村已然是毫无意义。
苏午想了一阵子,便将玉佩小心收了起来。
李彘交托给他的这件事,也须等到他彻底渡过当下这一重死劫以后,才好着手去解决。
——今下他脱离了精莲的鬼蜮,看似已经安全,其实那重死劫仍旧未被他渡过,恰如李彘所说,李彘先前所为,只是替他垫高了一级台阶。
他想要真正迈过死劫的关槛,亦唯有依靠自己。
有李彘垫出来的这一级台阶,苏午好歹能够多做些准备。
坐在山洞里,苏午沉吟良久,徐徐伸出左臂,他感应着四下里一缕缕极细微的密藏域本源力量,心念一动,左臂就一寸一寸地消失在半空,潜入了密藏域本源中。
那一扇扇浮游于密藏本源中的‘门’,再度于他的意中呈现出来。
门后隐没着密藏本源最深处的秘密。
在那遍及大化本源的池子里,漂浮着鲁母孕妇形的尸体。
上一次苏午推开门,还将自己的一道形影留在了门中,与那些流转于大化本源中的血红影子相合,压住了鲁母孕尸。
是否可以在鲁母本源中开辟一座庙系?
是否可以在那座庙系里完成坐胎?
苏午念头转动。
山洞外光阴飞纵。
时轮历,火牛之年,三月。
新年刚过。
赞普王以‘加布光山藏’为大相。
精莲大师于‘大白山王寺’中传出法旨,直称今遍及密藏诸地的诸密缚法寺中,有‘背离三宝’之外道邪佞混杂于其中,‘元魔佛敌’深藏于诸法寺、民间、王庭之中。
今须以‘猛恶法’摧破外道,调伏邪佞。
是以传‘大白伞盖佛母庇护大法’、‘狮子雷音’、‘忿怒金刚密乘灌顶大法’。
法旨一出,
诸密缚法寺自上而下地开始了一场对‘外道邪佞’、‘元魔佛敌’的大清洗。
血腥席卷密藏域大地。
四月。
桃花将开之时,赞普王指‘加布光山藏’存心不正,勾连邪佞,试图颠覆国本,是以废除‘加布光山藏’大相之位,乃令剥其皮填入草中,作为草人以警世人。
同时,迎密缚法寺高僧‘益息旺波’为僧相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