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,却并不代表他们的妻子、宠妾、子女亦能感应到‘那山岗下’的所在——他们带上一家人前去追寻‘那山岗下’,那神秘之地还能给予他们回应吗?
侍笃脑海里念头纷纷。
他眼看着东雄贵族的车队一路直驱,即将驶出庄园——他的手腕、脚腕上各生出一条血淋淋的手臂,散发阴郁诡韵的手臂,抓住他手脚上的锁链轻轻一扯,就将锁链扯断!
侍笃无声无息地翻过羊棚的矮墙,骑上自己的‘马本’,直追东雄领主的车队而去!
车队冲入了阴冷的黑夜里。甯
暗原上只有马车上挂着的灯笼,能稍稍映亮周围的道路。
那侍笃驾驭着马本,化作黑风,盘旋于车队周遭。
负责护卫车队中的贵族的几个笃本师,根本未有察觉到侍笃的影迹——他将自身隐藏得很好。
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内。
身材肥胖的东雄领主遍身绫罗绸缎,坐在马车里,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大半的马车座位,宠妾只能坐在他的腿上,不停伸手抚着他的胸膛,纾解他此下狂乱的心跳。
东雄双手紧攥成拳,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两扇马车门,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前渗出。
“从这里朝南走!”甯
某一刻,东雄忽然呼喝出声。
宠妾立刻转脸看向车门外。
“朝南走!”
驱车的车夫立时作出响应。
“朝南走!”
东雄的命令很快在整支车队里传开,车阵朝南转向。
宠妾回过头来,也是轻呼了一口气。甯
她轻抚着东雄的胸膛,为他顺气,同时细声细气地道:“‘那山岗下’一直在回应着您,您一直都不曾迷失方向,为何还要如此紧张?”
“你也听到了‘那山岗下’四个字,为什么那神秘之地没有回应你?”东雄心神平复了些许,他没有回答宠妾的问题,手掌轻轻捏着对方腰肢,向宠妾问道。
“奴不知道……”宠妾眼神里暗藏忐忑。
东雄叹了口气,低沉道:“整个庄园里,只有我在听到了‘那山岗下’四个字以后,即与那神秘之地建立联系,那神秘之地也响应我的呼唤,为我指明了前路。
但父亲提及‘那山岗下’的时候,明明说的是——只要‘双手不曾沾染无辜之人血腥、不曾做过大恶之事’,就能对‘那山岗下’四个字生出感应……”
宠妾低下头,眼神越发忐忑。
东雄对她的反应浑然未觉,捏着她腰肢上细嫩的皮肉,继续说道:“父亲是这么说的,可是实际情况却并不是这样。甯
比如你、比如我的妻、比如我的儿子与女儿……
你们平时都不忍心见一只羊在自己眼前被杀死,手上又怎么可能沾染上无辜之人的血腥?怎么可能做什么大恶之事?
但你们却对‘那山岗下’四字毫无反应。
——可见父亲说的,或许是错的。
只有特定之人,才能感应到‘那山岗下’的存在。
我现在就是担心——我是特定的那个人,若我独自去那山岗下,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,可我带上了你们几个没有感应到那山岗下存在的人……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接近那处神秘之地?”
宠妾低着头,轻轻吐出一口气。甯
她听到东雄说他的妻子、儿女都是心善之人,手上不可能沾染无辜之人血腥这般言语时,嘴角不禁微微翘起。
“老爷放心好啦。
您是天定之人,能感应到那神秘之地的所在。
有您领着,我们一定都能到达‘那山岗下’的。
神灵选定了您,您选定了我们,既然选定了,就不可更改了……”马车里,宠妾温言软语地劝解着东雄。
东雄拥着宠妾,又在之后的一个时辰内,十余次向马队做出了改换方向的指令。
侍笃化作黑风,始终盘旋在马车周围。甯
直至寂冷长夜过去。
直至每一匹马都磨烂了四蹄,精疲力尽。
天亮之时,一支在寂冷长夜里被冻僵的马队停留在旷原上。
这支马队里的所有人与马俱被冻死。
他们所处的十里方圆内,遍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。
那些马蹄印一层一层地叠合,将泥土都踩实了,形成一个大圆圈。
大圆圈里的泥土比周围区域要凹陷下一尺之深。甯
整个长夜,马队就一直沿着这个圆圈不断重复,不断转向。
而马队之旁,侍笃连同他的马本一同沦亡。
远方,眉心镌刻着雷电印痕的衣衫褴褛者,领着许多一样衣衫的人,靠近了这一列满载金银财宝与食物的车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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