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女孩的门口,笑的阳光灿烂。
“要不要同我聊聊?”
这次没有印度人,没有警报,没有消防车。
林静仪的studio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,也是她所处的领地里第一次出现男人。
黎嘉树穿着克罗心的皮衣站在门口,朝她笑着讲话,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请求的味道。
黎嘉树应该高过一米八,所以离得近时,林静仪都要抬头看。她微微抬头就看见黎嘉树漂亮的下巴,不是很尖的骨头,反而是有些平却流畅紧绷的下巴,宽阔的肩膀窄窄的腰,从眼睛到鼻子,无一处不是刚刚好。
正是这样一份刚刚好,组成了光芒耀眼的黎嘉树。
黎嘉树没有说话,却已胜过千言万语。
林静仪忽然觉得,她应该是对他有些许好感的。
可能是从他说出那首他们共同都很喜欢的歌开始,也可能是她看见他被热情女人缠绕的窘迫开始的。
他某些特殊时刻的表现,带着一种浓浓的独特意味。
林静仪喜欢被偏爱,但她从来不会过多要求。
家教极严的她习惯把所有事压在心里,喜欢把所有的要求想法渴望藏起来,然后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去面对所有人审视如探照灯的目光。
但她在遥远的伦敦,离香港十几个小时的异国他乡,忽然生出想要反叛的念头。
她不想做建筑这个行当,她想要去写歌。
她不想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,她要轰轰烈烈地恋爱一次。
她想要的很多很多,但她总觉得,黎嘉树会带着她实现。
“你都要同我聊些什么?”
她问
黎嘉树看着她缓缓道:“你想聊什么都可以。”
林静仪还未说话,听见他说:“没必要躲着我走,我又不是怪物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,仿佛是要约她去看海。
“我没有。”
林静仪否认。
“那就是我想多了,对不住。”黎嘉树微微低头,然后说:“我说完了,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林静仪平静着注视了他一会,黑色的头发被走廊里的风吹起,背后放着的白色结他还有黑色贝斯与她模样完全不符。
她的睫毛很长,白色的皮肤透着一点点血色,像是在发光。
黎嘉树的视线从眼睛移到地下,时间久到他以为林静仪又要沉默的时候,她忽然问:“吃饭了吗?”
“我今天包了饺子。”
她侧身让开门。
当黎嘉树看见林静仪的酒柜时觉得有些感叹,这世上总有些人用两种面貌过活,比如说林静仪就是这种人。
人人都以为她是刻苦勤奋的华人,抱着一种stereotype在看着她,但或许只有黎嘉树一个人知道,她有着满酒柜的酒种,有摇滚乐器齐全的录音室。
她在伦敦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,不用对外人公开,也不用害怕被侵犯。
他终于懂得为什么他之前从没遇到过林静仪,大概率是因为她有避开所有人的能力。
她的允许进入是关系更进一步的暗示,也是一种放任。
黎嘉树看着林静仪拿着两个洗干净的玻璃杯出来时,惊觉自己应该帮主人做点什么,他开口问,却收获一句不必。
下一秒林静仪回到厨房端了两盘饺子出来,还问他吃不吃什么调料。
黎嘉树问她:“你怎么会做这个东西。”
林静仪说:“跟家里保姆学的,以前过节,大家都吃元宵,只有她一个人给自己做个饺子。”
“我倒觉得饺子比元宵好吃。”
林静仪抬起头看见黎嘉树熟练地倒了醋酱油,甚至还加了辣椒时也开始疑惑:“你......”
“其实我是北京人。”黎嘉树眨了眨眼睛说:“不过我七岁被家里带来香港,再也没回去。”
“像你一样,我小时候也吃饺子。”
林静仪站在原地忽然笑了,有些肉的鼻子出现一两条皱纹,脸蛋圆乎乎的发着光,她似乎很开心,嘴角都有猫纹,酒窝单边一个,很独特。
“笑什么?”
黎嘉树很疑惑。
林静仪笑到喘气都有问题,她指着碗说:“你不觉得很好笑吗?”
“两个香港人坐在这里吃饺子。”
“那应该点嘛?拜财神关公再烧几个纸钱说求神求神?”
黎嘉树完全不理解她在笑什么,一脸茫然。
林静仪看见他有些傻痴痴的表情,笑得更凶了。
黎嘉树无奈叹了口气转过头去,“快点吃吧,别笑了。”
林静仪正慢慢停止的时候忽然听见黎嘉树慢悠悠地说:“喜伤心啊你知不知道,不要这么大喜的,对身体不好。”